在商业和时尚杂志上穿着顶级男装拍照的成功人士和互联网大V,曾经是早期投资者在中国的第一个形象标签,这个印象正是来自于徐小平、雷军、沈南鹏、何伯权、蔡文胜、李开复等人,他们有的是声名远扬的成功创业者,有的是高层职业经理人出身,他们提着满满的一桶金转型做投资人。他们或者起点高,或者离资本更近,都曾经有各自辉煌的战绩。
而年轻一代的早期投资人改变了以上这些约定俗成,只在咖啡馆谈项目也能成功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告诉你故事可不都是这样。
28岁的旦恩创投副总裁新纪夫被他所投资的创业者称做“小新”。“其实我不姓"新",我是蒙古族,"新纪夫"就是我的名,意思大概是有冒险精神的人。”新纪夫笑称。
和大部分投资圈的前辈相比,新纪夫说自己的职业发展路径是“非典型”的,在成为早期投资人之前,他既没有很多投资经验,也没有创业经历。他喜欢美国的鬼才导演昆汀、曾得过普利奖的作家学者威尔・杜兰特以及著有《神学政治论》的哲学家史宾诺沙等。
“年轻”这个标签对他而言,使他不得不更加勤奋,对待钱的态度更谨慎,用广泛的阅读和编织人脉网络来获取更好的信息来源和更独特敏锐的触角――这是每一个成功的早期投资者都需要的。
人最大的投资就是对自己的投资
“我做的第一笔投资就是对自己职业生涯的投资。”新纪夫说。
2011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新纪夫做出了他在职业发展上的第一个重要选择――也是他职业发展曲线陡峭上升的原因――放弃投行的工作,从纽约回到北京,协助旦恩创投创始人凌代鸿筹备建立旦恩创投机构,成为了旦恩创投的二号员工。
“人最大的投资其实是对自己的投资,决定将自己的金钱和时间花费在什么上面。如果投资不好自己,可能就不适合帮别人管钱。“新纪夫在纽约投行工作时从事的是健康、能源等项目的跨境并购,在工作中,他逐渐发现中国互联网对传统行业和医疗的改造处于比较初期的阶段,具有巨大的发展机会,他希望能参与其中。如果自己仍然在投行工作,虽然职业发展之路比较明确,但却很难有机会直接地参与到这个难得的行业发展趋势中,无论是升职空间还是财务回报都有天花板期。
“现在来看,我当时选择回国创业,选择最大程度的参与到医疗和产业互联网的投资决策是对的,所以第一笔投资还算成功,我挺开心的。”新纪夫说。
比财务 回报更重要的财富是与企业家们共同成长
中国的早期投资人分两种,一种是“放养式”,可能将钱投出去一年半载都不再有音信,而更多的早期投资人采取的是“圈养式”,深度参与项目,除了提供资本,还会拿出自己的资源和经验来验证商业模式。
新纪夫说自己一定是后者。他不仅帮助投资的早期团队招人、做早期的PR宣传,还提供BD、财务和法务的支持。
“我与旦恩创投所投的三十四家企业创始人的沟通,可能比他们与女朋友沟通还要密切。”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新纪夫的手机永远24小时开机,每天要充4次电,因为每天都会有所投公司的CEO给他打电话,有的时候是请他解决一些投后的问题,有的时候则是倾诉创业之中随时而在却无法排解的苦闷。”新纪夫笑称,自己扮演的角色既是这些创业者的“救火队员”,也是他们的“枕边人”。
与这三十几位创业者相处的时间,短则一年,长则三四年,这些年的共同成长积累下的经验和资源被新纪夫称为“比财务回报更重要的财富”。
新纪夫知道自己的短板在于并未真正在一个企业从事过具体业务,因此他在做投资决策时也就更谨慎,经常会进驻所投企业,深度体验企业的文化,更关注企业经营方面的细节信息。新纪夫举了个例子:“比如一家公司今年的经营目标是要达到五千万的销售收入,我会向创始人询问他会采取什么样的管理步骤和经营动作去实现这个目标,如招聘什么背景的人才、人才从哪里招、用什么样的激励体系去留住员工、如何获取客户、返点多少等细节问题。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企业可能存在的经营风险。”
三四线城市以及县、乡、村市场是旦恩创投2015年投资的区域重点,新纪夫认为,这个区域的市场中还有几亿人的基本需求还没有被满足,在如此大的一个人群市场中,一定会诞生出许多优秀的企业。对于这部分领域,最大的投资难度是如果不能真的深入其中研究乡村的社会特征,就无法发现其中真实的需求,并找到合适的商业模式和团队。
为了了解乡村的生态,新纪夫和旦恩创投的全体投资经理都在研读费孝通所著的《乡土中国》,除此之外,新纪夫还到河北、河南、山东等农业大省“下乡”两周,并投资了一家医疗企业。“举个例子来说,河北保定是一个离北京很近的地级市,保定的一千多万人口中有八百万农业人口,村民们连最基本的存取款的需求都没有被满足,更别说住院治病的需求了。有的村民得了冠脉梗阻等心血管疾病,很多要到市里的医院甚至是省里的医院去治疗,整个就医流程冗长而复杂,有一些人在转诊的过程中就离世了。新纪夫认为,这才是中国最急需解决的问题,未来一定会诞生出一批优秀的企业解决这部分区域的实际需求,存在着巨大的投资机会。
在这个过程中,新纪夫也逐渐建立起自己的投资方法论。旦恩创投内部一直崇尚“常青基金”的概念,在早期投资阶段以专业的机构的方式管理自有资金,而不是更多募集外来资金。新纪夫坚持用自己的资金参与旦恩创投投资的几乎每个项目,他认为必须对所投企业非常坚信,才会用自己的资金做投资决策,这是负责任的表现。
做一个真正的价值投资者
早期投资是一门关于“人”的生意,作为早期投资者,“新纪夫们”每天都要面对许多人的梦想。从周一到周日,新纪夫一周大约要见100多个新的创业者。想要做到个人的工作和生活平衡是一件并不现实的事情。“想要在一个行业中做到优秀,工作时间一定占据了你95%的时间。”
繁忙的工作和无时不在的挑战并不是这个年轻投资人的困惑。他坦言,他最大的焦虑来自于自己做过的错误决策,他经常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错误,进而可能出现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的情绪。“对事情判断的错误还好,丢了一笔钱还可以赚回来,而对人判断的错误会让我产生自我否定――我对其他人的判断是否也是错的?未来我是不是还可以相信别人?”
面对这些焦虑和不成熟,新纪夫认为,深度的阅读可以让他更谦卑,更加理解人性。除此之外,与投资以外的更多行业人士聊天,也会给他带来一些新鲜有趣的视角,保持自己内心的开放。
近期,旦恩创投所投的项目中有两个被上市公司并购退出。从开始寻找并购的交易,到交割过程中的谈判,到最后的交割执行,新纪夫都深度参与其中。当完整的体验了投、管、退的完整投资周期后,面对投资这份事业,他越来越专注,也更踏实和从容。
“我并不把自己看做一个投资行业的从业者或者职业投资人,而是一个创业者,从进入旦恩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看好这个生意;我也是一个价值投资者,我认为但早期投资并不是一个销售的工作,它的回报很缓慢,因此我会长期持有。”新纪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