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价在跌,为何很多人还是相信会涨?

2023-05-25 20:39:41  [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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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代人,注定有梦想,无希望。

奋斗多年,也赶不上房价涨幅,奋斗还有什么意义?

要想富,只能加杠杆,上赌场。

输还是赢,全靠国运。

寡头的盛宴与平民的绝望

一天早晨,周立齐缓缓从森严的监狱走出,发现自己燃爆互联网变成了最当红的窃·格瓦拉。无产阶级爱死他的名言: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不可能打工的。

同期,知乎上一位网友的诘问爆火:

奋斗五年还不如深圳三个月涨的房价多,奋斗还有什么意义?

老枪对这个问题深有感触,我就是靠房价上涨这血淋淋的事实,“教育”老母亲,一把年纪了,不要再劳动致病,要安享晚年,反正一亩三分田刨一生,也买不起一线城市一个厕所。

这几年,一边卖资产,一边否认自己要“跑路”的地产网红潘董,连公司都要一股脑卖了。美国私募基金黑石集团计划斥资40亿美元,将港股上市的SOHO中国私有化。

有人跑到潘董的微博下留言,问他是不是“真要跑了”,刚刚因为“武汉0捐款”被舆论暴击的潘董,假装醉心于用Python打出“Hello World”的大业,概不回应。

在王石劝年轻人即使有钱,也别着急买房时,有人对年轻人呐喊:

没买房的是傻子。

这句话,令买不起房的年轻人愤怒了,在大连演讲时,台下的年轻人抄起两只鞋就扔过去,全场哗然,叫好声雷动。

最终,听他话的人早早买房收获了财富住内环漂亮公寓,骂他是房地产走狗的人获得了智慧住地下室。

时代大潮滚滚向前,房价上涨浩浩汤汤,平民的绝望、中产的挣扎和寡头的盛宴,共同汇聚成这盛世之歌。

壹 寡头的盛宴

2018年,深圳GDP实现对香港的反超。也是这一年,华为将大量员工从深圳龙岗的总部搬迁至东莞松山湖。

从梅林关驱车到梅观高速,仍能看到那块醒目的路牌,上面写着“富士康——华为”,但与28年前相比,已是沧海桑田。

龙华城中之城——“郭台铭的紫禁城”里的人数,较最鼎盛的时候少了很多。千里之外的贵州,在挖空三座山后,富士康的大数据中心和iPhone生产中心落地。

这一剧本,在1987年,深圳市顶着巨大压力,拍出第一块土地时就已写定。这是深圳吸的土地财政的一小口,却是中国的一大口,后来就再也戒断不了了。

遥想1950年代,土地批租制度的祖师爷香港,还有“狮子山精神”。

1957年的春天,李嘉诚还在意大利的一家塑胶花工厂“学习”生产工艺,待掌握后,火速回国办厂报效祖国,凭借香港廉价的劳动力,成为世界最大的塑胶花生产厂家,赢得“花王”之称。

那些年,大佬们还在干实业。

刘銮雄靠古典吊顶风扇成为大亨,李兆基的五金店铺日进斗金,郭得胜的杂货店广为称赞,郑裕彤的周大福珠宝深受追捧。

1978年大陆改革开放后,泥腿子才干的制造业被一股脑的转移到了大陆,离香港最近的深圳近水楼台先得月,除了带来深圳制造业的兴起,还有二奶村和红灯区的繁荣。

敏锐的大佬们及时从制造业转型到房地产,从操作台割塑胶带到港交所纵情收割,从糟糠之妻举案齐眉到高尔夫球进洞。

李超人的长江实业、大刘的华人置业、四叔李兆基的恒基兆业、郭主席的新鸿基、鲨胆彤(郑裕彤)的新世界,占据香港经济的半壁江山。

大佬们的生意并不局限于香港,一江之隔的深圳是他们的最佳猎物。不过,吸过房地产的奶,没人再愿意啃制造业的草,大佬们盯上了深圳的土地。

大佬们在内地的土地储备大幅飙升,世纪之交时,新世界中国在内地的土地储备超2000万平方米。

此时,内地房企还在懵懂之中。深圳华侨城南、深圳湾北的填海区,面积达2.9平方公里的黄金地块,被新世界、恒基、和黄、新鸿基等群狼环伺,内地房企只能靠边站。

2000年,“灵魂歌手”王首富才开发出第一座万达广场。而10年前,李超人就在长安街的绝佳之地,花20亿美元建造了著名的东方广场。

如深圳GDP超过香港一样,属于香港房企的时代更早落幕,内地房企寡头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2016年9月29日,鲨胆彤离世,昭示一个时代的终结。这一年,郑氏家庭将九个位于内地的二三线城市项目作价339亿元,全部卖给恒大,香港房企在内地独自长袖善舞的年代过去了。

作为曾经的启蒙者,香港的地产巨头与内地房企相比,早已不复当年之勇。

2017年8月,博鳌房地产论坛上,恒隆集团董事长陈启宗直言:

大陆房企商人瞧不起香港商人,也瞧不起香港市场。

同年。,王首富站在清华大学企业家讲堂上,口吐芬芳:

什么清华北大都不如胆子大。

过去三十年,香港的大佬们通过低廉的价格大规模拿地建设,坐享土地和房产升值带来的巨大红利,但更大的蛋糕还是被内地房企寡头分享。

伴随而来的高房价之痛,被制造业和居民承受。

华为这样的中国科技公司的标杆,也在高地价高房价面前低下头颅。任正非炮轰高房价:

深圳房地产太多了,没有大块的工业用地了……高成本最终会摧毁你的竞争力。

深圳的高房价成了东莞崛起的最大动力,也让莞式ISO标准享誉天下。

中产的挣扎

从辽宁大学干部专修班毕业的王首富,在清华损万千清华学子时,台下的几百名清华高材生只是乖乖的听着,鼓掌。

放在几十年前,清华园里充满血性的革命师生早就冲上台,将他打倒在地。

现在,宇宙的中心——五道口的房价已经升至6位数开外,天之骄子的傲娇,被快速上涨的房价拍死在沙滩上,化为齑粉。

王首富一辆车,台下很多清华学子毕业后不吃不喝得上几十年班。他们一生,流血流汗、胼手胝足、苦心孤诣、积劳成疾、秃顶、肾虚、腰间盘突出……创造出来的价值,王首富伸出一根手指,一个小目标就碾没了。

在王首富口袋里超过你我想象的钱面前,天之骄子“硬”不起来。香港社会纪实片《有楼万事足》,一位22岁的珠宝公司女职员,肤白胸大顶着一副韩式半永久的脸,理直气壮的阐述她的婚恋观:

冇楼咪白撞,有楼有高潮!

在几十年房价的高歌猛进后,典型的从清华北大毕业的白领们,也不觉得王首富是在骗他们,他们仍抱着一丝希望在挣扎。

虽然他们不会像贾跃亭、孙宇晨这样的“青年才俊”一样赌,但他们很清楚,在这个赌徒的时代,勤恳上班成了傻瓜。

他们知道GDP会短期收缩但长期向好,M2增速时高时低,但流动性的镰刀从未停止挥舞。在这个国家,你可以不会呼吸,但不能不相信国运,不然,又得莫名其妙白上十年班。毕竟:

赌国运成功的人,有曾被亏待过吗?

年轻人,要想富,赶紧加杠杆,上赌场吧。

前年在深圳抢到华润城三期的人,不到两年,首付480万、总价1600万的房子,现在市值3100万。相当于每天早上醒来,枕头边就多3万块,真正的睡后收入。

深圳房市的悸动,引来全国人民的关注。

深圳是全国楼市的风向标,每次价格都是最敏锐的。2014年下半年,权威人士从幕后走到台前,印钞机启动、央行放水,房地产政策全面放开,流动性闸门的负责人川哥鼓励大家:

个人住房加杠杆逻辑是对的。

市场化程度最高的深圳率先开涨,热钱很快蔓延到北京和上海。当时,还在北京“搬砖”的老枪囊中羞涩,只好拼命忽悠亲朋好友在二级城市加杠杆买房,这一历史性的决定,让老枪在家族中的地位大大提升,他们不再骂我:

你个搞金融的,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神秘代码呢?

那轮残暴的楼市洗牌,让中国人相信:

个人的努力在时代洪流面前不值一提。

也弄出了诺贝尔奖级别的难题:

为什么学历不值钱,但学区房值钱?

勤恳上班的人,自此都被当做了傻瓜。

这次的悸动,又将改变无数中产的命运,无数白领家庭,将在离婚、消费贷、借钱等选项中辗转徘徊挣扎,押上未来五年、十年甚至一生的赌注。

挣扎意味着还抱有希望,当人失去希望时,就会离开寡头或社会预设的正常路径。

平民的绝望

2007年,一篇爆文中的两段话,令人记忆犹新:

如果你是一个踌躇满志的男人,但在事业上却毫无建树而又收入平平,那就趁早离开,否则多年后,你还是一无所有。这座城市在吸干你满腔的热血之后会无情地将你唾弃,它得到的是繁华,你逝去的是青春。如果你是风姿绰约的女人,却还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归属,还是趁早离开深圳,蔡屋围的摩天大厦承载不了你的梦想,东门的繁华市井给不了你幸福的生活。这座城市得到的是快感,你破灭的是梦想。

那时,深圳的房价才1万出头,写和看到那篇爆文的中产阶级,却流露着难以在深圳立足的深重哀怨,他们觉得自己的骨血被吸干后,像垃圾一样被抛弃。

其实,中产阶级的奶子总能挤出点东西,自己挤不出,还有六个奶子,不对,六个钱包,再搞搞首付贷,做做收入,加足杠杆,还是能够换得片瓦遮身,变成深圳人。

而庞大的农民工群体,才是真的游离于主流视线之外,如浮萍漂泊,寄居在寡头们的“紫禁城”,悲苦无人知晓。

2010年,郭台铭的“紫禁城”出事了。“十二连跳”后,他的紫禁城成了风暴眼,全球200多家媒体涌入讨伐。

《南方周末》的记者卧底一个月,写了篇《潜伏富士康28天手记》,紫禁城一夜之间成了沾满鲜血的廉价代工厂。

“血汗工厂”的污名并未减弱富士康对农民工的吸引力。在员工飞身跃下的5月,30度高温的深圳,成千上万名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人聚集在紫禁城外,排队等待招聘。

在紫禁城,他们将忍受被机器捆绑的痛楚和疮痍,为代工皇帝创造财富和荣耀,从这繁盛分得微不足道的尘埃。

一部iPhone X的生产成本,大约为417美元,而属于组装的只有4.2美元。

世界工厂的普通工人们终将明白,只要他们没有飞身而下,深圳就不会成为他们人生的终点,再多的努力,也改变不了他们返回故土的命运。

对此,寡头们看得很明白,碧桂园老板杨国强直言:

农民工的收入想在一二线城市买房几乎是不可能的,这部分人群大概率会进入三四五线城市发展。

然而,即便是低线城市的房价,也不是返乡农民工能轻易承受的,厂房里枯燥重复的体力劳动,毫无隐私和尊严的集体宿舍,并未给他们任何美好未来的承诺。没有城里的房子,就娶不到老婆,甚至连KTV工作小姐妹的盘都接不到。

小姐妹们的心思也放在存钱买房上,房子成为她们在寡头身上努力工作的最强动力。一不小心,还能够变成女朋友换来一套房。

极端情况下,张三来自内陆农村,初中毕业,到了海边的大都市,进入寡头的代工厂,30岁在县城买下寡头盖的房,迎娶为寡头服务过的小丽,生下小张,夫妻俩人重回沿海大都市打工,小张变成了留守儿童,学习一塌糊涂……

也许,窃·格瓦拉只是想打破这个循环,不想再做人肉干电池。

历史的悲剧

1973年,许鞍华等人拍摄了电视剧《狮子山下》,展现了香港底层人物不服输敢拼搏的精神。

大陆改革开放的次年,著名词人黄霑写下《狮子山下》同名曲:

理想一起去追,同舟人誓相随,用艰辛努力写下那不朽香江名句。

但到了2010年,香港电影《维多利亚壹号》,故事变成了女主角为了买套两居室,一晚上杀了11人。

5年后,在香港幸福药业的《狮子山精神》的广告中,有一句话:

我们这代呢,有梦想,无希望。

黑白的镜头里站着一群抬头仰望天空的迷茫青年,这一青年群体,将是几年后,香港暴力事件的主力军。

在他们眼中,香港已经变成李超人等寡头的城,是《李家的城》,而不是他们的城,他们耗尽一生,也买不起寡头建造的任何一间房屋。

大陆电影《追凶者也》,夜总会领班董小凤,为给身为舞女的女友萍姐买一套房而杀人。

“三和大神”在网吧和街头游荡,窃·格瓦拉拒绝打工。

失去了希望,不想上班,那他们想干嘛?

《21世纪金融监管》的序言中,在总结金融危机教训时引用过马克吐温的一句名言:

历史不会重复自己,但会押着同样的韵脚。

万年小学生柯南里有一幕:

政治家的儿子会成为政治家,银行家的孩子会成为银行家,伴随这种丑恶的世袭制度,人类历史的悲剧才会不断重演。

细思恐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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