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徐高张代表的清流为了达到政治目的做出来的这些下三滥,胡宗宪还真没认为徐高张是书生,他只单纯的觉得徐高张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搅屎棍而已。
胡宗宪既然敢跟谭纶说这句话,就证明在胡宗宪的心里,谭纶还是一个“有救”的人,至少在胡宗宪眼里,谭纶还是一个明事理、识大非的人。
胡宗宪和严党、清流、裕王的政治目的并不相同
胡宗宪其实并不关心严党和清流、裕王的党争,甚至是不想掺和浙江所谓的“改稻为桑”等国策、还有浙江官场的烂摊子。胡宗宪其实想的很简单:浙江现在内忧外患,对外有日本倭寇,对内浙江官场的党争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浙江不能乱,既是胡宗宪作为浙直总督的职责所在,更是自己的政治底线。
但严党和清流、裕王就完全不一样了:
首先,严党改稻为桑的出发点是为了弥补国库亏空,如果国库再补不上,严党都不用清流倒严,到时候严党自己就倒了。
其次,清流阻挠改稻为桑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把浙江的这潭水搅浑,从而击垮严党。
最后裕王的底线也很简单,既要搅浑浙江,还不能让老百姓造反,要安抚老百姓。
所以明事理的司礼监吕芳就曾经跟嘉靖皇帝说“胡宗宪就像个小媳妇,夹在老小中间。”吕芳的话既概括了胡宗宪的政治处境,更突出了胡宗宪的公忠体国
谭纶的到来,不光使浙江官场变得更浑,更使得胡宗宪更难做
原文:胡宗宪不再看他,自顾说道:“朝野都知道,我是严阁老提携的人。千秋万代以后,史书上我胡宗宪还会是严阁老的人。可你谭纶,还有朝里那些清流为什么还会看重我?就是我胡某在大事上从来上不误国,下不误民......你们都自以为知人,自以为知势!可有几个人真知人,真知势?就说眼下由改稻为桑这个国策引起的大势吧,那么多人想利用这个机会兼并田地,浙江立刻就会有将近一半的人没了田地!那么多没田地的百姓聚在这七山二水一分田的地方,今年不反,明年不反,后年,再后年必反!到时候外有倭寇,内有反民,第一个罪人就会是我胡宗宪,千秋万代我的罪名就会钉死在浙江!就这一点,你来与不来,我都不会让他们这样干。你来无论是想劝我,还是想帮我,都只有一个后果,把大局搅砸了......当初你谭纶不来,我还可以向严阁老进言,也可以向皇上上奏疏说明事由,我可以慢慢做,比方把今年一半的稻田改种桑苗的方案,改成分三年做完。事缓则圆,大势尚有转圜的余地。”说到这里,他拿起案上的那个没有朱批的奏本亮了一下,“因为你来了,我胡宗宪说的话就是这个结果,因为我成了党争之人!从上到下都把我看成了党争之人,你们想要我做的事我还能做下去吗?那样我要还能做下去,年初朝廷议这个国策的时候,他们早就阻住了,就不会让这个国策落到浙江!”谭纶沉默了,两眼望着地面。
胡宗宪夹在严党、裕王、清流中间呕心沥血、左右为难,目的就是不想让浙江乱,不想官逼民反。
可现在谭纶带着清流的政治使命来了,来参与浙江官场的党争了,这毫无疑问让胡宗宪更难做了。
在胡宗宪看来,第一。胡宗宪不管严党改稻为桑还是毁堤淹田,只要浙江不出乱子、不能官逼民反就行,这是胡宗宪的政治底线。第二,浙江现在面临东南抗倭,军队在前方流血牺牲,这帮政客在后方相互攻讦,只要不耽搁东南战局,胡宗宪根本不关心严党和清流的党争,这是胡宗宪的两个底线,哪一个出问题,胡宗宪都容易粉身碎骨。
可是现在谭纶是带着政治使命来的,胡宗宪当然是知道清流派谭纶来浙江是干什么来了,所以胡宗宪才会对谭纶说:“你来与不来,我都不会让他们这样干......当初你谭纶不来,我还可以向严阁老进言,也可以向皇上上奏疏说明事由,我可以慢慢做......因为你来了,我胡宗宪说的话就是这个结果,因为我成了党争之人!从上到下都把我看成了党争之人,你们想要我做的事我还能做下去吗?那样我要还能做下去,年初朝廷议这个国策的时候,他们早就阻住了,就不会让这个国策落到浙江!”
胡宗宪虽然开头就说徐阶、高拱、张居正是书生而已(搅屎棍而已),但胡宗宪在后来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你谭纶来不来,我都不会让浙江乱了。当初严党议定改稻为桑的时候,清流看出来了问题却不去阻止,现在这个国策都落实到浙江了,清流才想起来百般阻挠。现在就因为徐阶高拱张居正派你来监督我了,导致我现在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做,严党都不会听也不会让我做了,你说徐、高、张是不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
而且这段话背后更深层次的意义在于:胡宗宪清楚的知道清流让谭纶来浙江,目的就是让严党不再信任胡宗宪,要么改稻为桑的国策在浙江失败,要么百姓没饭吃一定造反,不管是哪一个结局,都能倒严。
更何况清流似乎也不拿百姓、国祚当回事,裕王要求安抚好百姓,然而清流却拿浙江千万百姓身家性命和谭纶(因为一旦改稻为桑失败,谭纶和海瑞等人就是替罪羊)当政治筹码,这是胡宗宪看不起徐阶、高拱、张居正的主要原因之一,因为书生误国,纸上谈兵之流永远不懂地方官的难处。所以,谭纶(听完)沉默了,两眼望着地面。